文/叶李芬芳
小雪节季，没有下雪，夜里沥沥淅淅下一场冷雨。雨过天晴，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平原理工大学的校园里。
午饭后，大学生季山收到一箱5千克的薄皮新疆核桃。核桃是从昆阳寄来的。
“昆阳没有一家亲戚，没有一位同学，邮件上写着自己的名字，地址也没有写错，这到底是谁寄来的？为啥要寄来一箱核桃？”季山看着邮件苦思冥想。
这时季山接到一个陌生的“是季山吧？”
“是的，请问，您是？”
“我是你同学艾明的爸爸，那天，我们一句谢谢都没有跟你说，季山，要不是你，我儿子真没命啦！寄一箱核桃，俺的一点心意，请收下吧！”
“叔叔，您太客气啦！谢谢您！艾明现在啥样？我多次给他打电话，他都没有接？”
“现在治疗得不错，他不好意思接你的电话，他觉得对不起你，他欠你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。下学期估计能去学校上课。到时候，让他妈妈去陪读。”
“叔叔，我放假后去看艾明。”
“好的，季山，艾明也很想念你，你是他唯一的朋友。只是他不好说话，是一个闷头葫芦。”
季山挂过电话，心里仍充满恐惧，十几天前发生的事情，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。
年阴历十月十五日，夜里十一点半，季山去卫生间，起床发现宿舍的课桌上放一把带血的水果刀。季山大吃一惊，一个宿舍就他和艾明两人。艾明去哪里啦？床上空空的？季山心中有不祥的预感。
他匆匆走出宿舍，焦急地寻找艾明。
在走廊的窗台上，蹲着一个人，走近，细看，正是艾明，脖子上有几道伤口，血红，要跳楼的架势。“我的妈！”季山吓得大喊一声，使出全身的力气，把艾明从窗台上抱下来。“艾明，亏你瘦小，要不，我可抱不动你。”季山惊恐地说。
“你有啥想不开的？割脖子？跳楼？跟我说说呀！”季山生气地质问艾明，“我哪儿待你不好，你非害我！你自杀，还让我活不？咱俩一个宿舍。”
艾明坐在床上，低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季山怒不可遏：“看样，今夜，咱俩都不能睡觉，你不说出为啥轻生？”
艾明有气无力地说：“我知道，你对我很好。我害怕，有恶*在跟着我，非让我去死。”
“恶*逼你寻死？”季山找出药棉和消*的药水，一边给艾明消*，上药，一边严厉地说：“脖子上的刀伤，要不了你的命，你便去跳楼！是不？留下阴*吓唬我，我跟你说，姓艾的，我是唯物主义者，正气存内！”
艾明半睁半闭着眼，一言不发，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，默默忏悔。
“你好好睡觉吧，我就坐在床头看着你，你还害怕吗？什么恶*敢动你一根毫毛！我绝不饶它！”季山心情激动，耐心地安慰艾明。
艾明摇摇头，虚弱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：“不害怕啦。”艾明情绪平稳下来，慢慢进入梦乡。
季山看看手机：凌晨三点十分。一座宿舍楼在酣睡，电灯发出惨白的光。天幕没有一颗星星。偌大的一座校园静得出奇。
怎么办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，我自己的能力毕竟有限，得赶紧告诉老师。季山心想。可不能再拖延时间。
季山开始给宿舍辅导老师打电话。“方老师，我是季山，抱歉，现在打扰您，今晚艾明反常，想自杀，没遂，又准备跳楼，被我发现，已经救下，现在睡着啦，我在看着他……”
方老师很快回过“我有事请假了，在乡下老家。现在开车回学校，也得6个多小时，你赶紧跟你班主任乔老师联系。”
季山看看艾明睡得很香，决定暂且不给给班主任乔老师打电话，先发一条信息：“乔老师好！夜里艾明差一点自杀，最近，他有些反常，常常一个人在宿舍盘腿坐在床上，闭目，合掌，念念有词。他说他在赶魔*，大白天在餐厅，他说他能看见*，有同学嘲笑他神经病！我跟辅导老师老师多次反映他的情况，辅导老师说多关照他一些，经常找他谈心，疏导。今晚他说有*要杀他。他曾经跟我说过，他小时候在学校受过同学的欺凌，心中留下挥之不去你的阴影。他在大学里很少跟同学交往，曾经喜欢打电子游戏，都是小学生玩的那种游戏，最近几天他一点游戏也不玩了，我正为他高兴，能戒掉网络游戏。真没有想到今晚发生这样的事……”
早上八点，乔老师来到季山的学生宿舍。艾明还没有睡醒，疲倦的季山连连打着哈欠，坐在床头瞪着眼睛看着艾明，像看着一个生病的婴儿，不敢粗心大意。
乔老师告诉季山：“已经通知艾明的家长。艾明的父母今天上午九点多到学校。我给你们带来一兜早点，你先吃吧，季山。艾明睡醒，再让他吃。”乔老师给季山说着话，艾明睁开眼睛，坐了起来。
乔老师握着艾明的手说：“傻孩子，你心里想不开，为啥不给我诉诉苦？你如果有三长两短，让我如何跟你父母交代啊。”
艾明垂着头，眼睛无神，脸色苍白，有气无力地说：“乔老师，我对不起您……”
这时有人噔噔噔急促地敲门，季山急忙起身去开。一对头发斑白的中年夫妇风尘仆仆走进来，脸色憔悴，看见艾明嚎啕痛哭。
他们是艾明的父母，长年在外地打工。艾明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住在偏僻的乡村。
艾明的妈妈哭得浑身颤抖，艾明伏在妈妈怀里嘤嘤得哭起来，季山和乔老师也满脸泪痕。
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，射进宿舍。楼下的玉兰树、香樟树郁郁葱葱，喜鹊在树上喳喳喳叫个不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