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一声还在湘西,后一声就过了哀牢山

个人简介,成小二,河北衡水人,写诗多年,有部分作品发表。

本期推出诗人:成小二

重点推出思想性强,贴近生活的精品短诗。不厚名家,不薄新人,我们只选好诗。所选诗歌支付微薄稿酬!

新诗为主,兼顾散文诗,古诗词。

栏目主持张三里又一村

推荐人无我

乌鸦先生(组诗节选)

文/成小二

●恶之鸟

前一声还在湘西,后一声就过了哀牢山,

三两句就打发了云贵高原,

乌鸦终于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,

连咒语也懒得念,

懒得召唤,只有回音带着神性,

带着某种暗示,在铁青色的天空下主持局部光阴。

暮色输出持续的软杀伤力,

风扫落叶,人间像蜕了一层皮,

河流陷于沼泽,是神话在历史中烂掉的一部分。

这一天,恶人让道,岩岑温顺,

草木怀揣敬畏之心,

丘陵、溶洞、石笋留下挣扎的痕迹,

这一天,乌鸦飞过的地方,显得格外安静。

●悬案

看见刀锋、警察和药,

我们就发抖,如果去掉刀锋、警察和药,

这个世界早就抖成一团,

虎豹们在丛林法则中,享受着斑斓的生活,

而低处的秩序,小人物在天经

和地义中死得合情合理。

鸟偷吃庄稼和浆果,构成多年的民事纠纷,

唯有乌鸦,一直坐在刑法的被告席上,

它不该进入人的领地,

不该带着哭腔,把看见的都说出来,

更不该冒犯阳光的底线,

用黑暗手法,描述人的内心。

据说它是不祥之物,

据说它经过的地方都爆发了瘟疫和战争,

它是谎言,是灾难的策划者,

我们都信,乌鸦自己也信,

它在礼仪之外,人间之外,魔界之外,

幻觉和真相之间,想象力真的害死了好多人。

●乌鸦嘴

游手好闲,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,

以先知自居。

和天空较量,以为飞起来就能飙出高音。

其实乌鸦飞得并不高,

离人间很近,破锣一样的嗓子,

带着命运的知情权,

每一声,都被暗处的人认领,

如果你眼皮跳一下,

如果心里发毛,

如果再联想到旧事,就形成了证据链,

赶路的人,仿佛行走在针尖上,

光阴掉了*似的,

替远方的人担心,替藏垢纳污的人担心,

有时群鸦叫得凶猛,

一定歪打正着,击中了时代的某个痛处,

让我们替这个慌乱的担心。

●乌鸦开店

乌鸦不懂科学,沿着指节

以老法子演算走势,时常捕捉到喜鹊登枝的风险。

它大小生意一起做,

冒充神灵,把黑店开到天上,

给大海定尺寸,以泪计量,

斧头、权杖、贪欲和厄运,都在火爆热卖中,

兴致高的时候,也在凡尘摆摊设点,

以虚假祭坛带走人的罪。

事实上,乌鸦总过着惶恐的日子,

作为灵*交易师,有时深入荒冢野坟,

做抽样调查,无法找到一具干净的灵*。

预测总是很精准,

它喜欢使用悲剧台词,以逆耳的叫声篡改人间,

让每一个朝代心惊胆战,

硬着头皮,在如履薄冰的路上。

●邪恶生灵

光阴这棵树上吊死了好多人,

但仍有不安的心,撞到乌鸦的枪口上,

路未走完,就干掉自己。

那些落伍的,迷途的,丢东西的,

比比皆是,

现场周围,到处有不怕死的人,

各种飞禽走兽,都能找到不同的死法。

葬礼已不值得分类,

乌鸦站在枯枝上,架子鼓敲着旧伤,

回忆再美,也是亲手摒弃的,

在忏悔中倒掉罪孽,虽然失去意义,但形式上是允许的。

想一想二十年后,还能到这个世界上来作恶,

就让人兴奋。

乌鸦朝天空放了两声空枪,

竟有人应声倒地。

这个腐朽的土地上,

乌鸦用死亡,将所有的邪恶一笔勾销,

却无法抵消邪恶强大的生殖力。

●乌鸦的摇滚

它是恶巫,是凶兆,

是人类公敌。

坏事都是乌鸦干的,脏水尽情的泼,

它的血液里冒出滚滚浓烟。

把路让给众生。它沿着死亡的边缘,

在晚上飞,在刮风下雨的时候飞,

这么贵的天空下,

飞得再低,也不觉得憋屈

与时光摩擦,撕裂的金属声,

划破被颠覆的美,

它飞在*昏的旷野上,

收集冤屈,收集被遗弃的亡灵。

没人的地方让乌鸦去,

去墓地,去深山,在最冷最腐烂的地方,

它有灭不掉的闪电,

内心的摇滚,强大到能够应对一切。

生死的交界处,送葬的人已不再回来,

它扔掉所有的善恶恩怨,

每天煲一些音符,

炖出最破最烂的歌声,喂给死去的人听。

诗赏析

栖息鸦声的尘世永远渴望美好

文/张三里

从湖南的湘西到云南的哀牢山,其间千余公里,一只乌鸦是否会飞这么远?当然不重要,因为乌鸦的心远远飞的比这个远。相信每一只乌鸦,自然也有它的一种追寻,只是,我们并不能知晓鸦的心思,正如这一组诗中每一首所呈现的一种乌鸦的状态一样。

尘世之中有两只鸟,一只是乌鸦,一只是喜鹊;在中国传统民间的俗念里,一个代表灾,一个代表喜。特别是在中国广大的北方,对乌鸦的俗念更为深切,是间亦多有关于乌鸦的传说。抛开俗念,它们就是两只小鸟,都是大自然的一员。然而,又为什么从俗念上给以灾与喜的区别,大抵上还是出于人生的告诫,民间俗念运用的是比喻。

在诗人成小二的笔下,对乌鸦的运用是一种象征。诗人沿用的依然还是民间俗念的分辨,将鸦人鸦声鸦事与社会世俗生活中的一些恶劣进行鞭挞,意在激越对人世美好的珍惜。由此也可以看出,诗人内心的求证。

语言的成熟性是这一组诗的另一个完美的表现,诗人的语言干净利落,在陌生化运用上不着痕迹,体现了诗人对生活的用心。关于陌生化语言的运用,实际上就是从最熟悉的生活中寻找到情感最差异的感动,而不是强迫语言变形。例,

把路让给众生。它沿着死亡的边缘,

在晚上飞,在刮风下雨的时候飞,

这么贵的天空下,

飞得再低,也不觉得憋屈

这里的“贵”、“飞得再低,也不觉得憋屈”的运用,是相当出彩的,这些陌生化语言,都是生活中最普通最常见的感受,结合到诗歌的情感中,产生特殊的张力,韵动诗意的美好。能够这样进行抓取诗行者,一定是经过许多淬炼、经过生活曲折的人才能得到的感悟。

诗歌是对生活的呈现,不是对生活的评论。诗人将他的生活感悟呈现出来,就已经足够了,至于读者对诗歌的领悟,是二次再创作。尘世存在美好与憧景,也存在黑暗与邪恶。因此,还要补说一句的是,这一组诗的总体色彩是呈灰淡的,需要读者从中反向寻找光明。

看见刀锋、警察和药,

我们就发抖,如果去掉刀锋、警察和药,

这个世界早就抖成一团,

虎豹们在丛林法则中,享受着斑斓的生活,

而低处的秩序,小人物在天经

和地义中死得合情合理。

这一段,是一种哲学的思辨。就我本人来说,我为什么信仰共产主义,就是因为有一天人类到了共产主义社会阶段,可以极大地消灭丛林法则所产生的许多不平等,让小人物也能更好地“享受着斑斓的生活”。

诗评者简介:张三里,新疆兵团第七师工作。中国诗歌学会会员,中国新诗研究会研究员,新疆兵团作协会员。著有诗集《天山之恋》等4部,评论集《新写实主义诗歌赏析》等2部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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