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鹊窝
民间有喜鹊报喜的说法,喜鹊窝也成了吉祥物。
记得小时候,谁家门前或树上停歇了喳喳叫的喜鹊,大人们会说:“喜鹊叫,好事到”。那时农家日子穷,如果确有贵客来,就得去集市买肉买菜招待,小孩儿眼巴巴等着解馋,因而“喜鹊叫,孩子笑”。
喜鹊与村庄相伴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我的故乡沂蒙山区那个小山村,树木繁多,尤其是杨树多,柴捆似的喜鹊窝搭建在挺拔高大的杨树上。喜鹊窝村东有,村西也有,是村里一道古朴的风景线。村民没手表和闹钟,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。清晨,喜鹊叫过,其他鸟儿也相继醒来,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响彻村庄上空。四五月份,是幼鹊出窝的时节,这时,“喳喳喳”的叫声更是不绝于耳,大小喜鹊的倩影随处可见,喜鹊成群结队地在天上飞,小山村十分热闹。
记得从农村包产到户之后,农民兄弟觉着农家肥肥力不够足,开始大量使用氨水和尿素,农药也使过了头。粮食和蔬菜产量提高了,但也很糟糕:土壤、河流和空气被污染,生态系统被损害,一些珍稀动物消失,稻花香里没了“蛙声一片”,喜鹊也越来稀少……
如今乘坐高铁或者驱车奔跑在高速路上,随时随处可见路两边树上的喜鹊窝,有的搭建相邻的树上,还有的搭在同一棵树上,喜鹊也择邻而居呀!
喜鹊聪明勤劳,喜欢垒窝。春季繁殖期成双成对忙活着筑窝,做成一个窝也就半个月左右。开春不冒芽的秃树,只要有喜鹊垒窝,树保准是活的。记得老家院东南角有棵双臂合抱不过来的梧桐树,喜鹊曾在上面做窝。两只喜鹊,从远处衔来细小的干树枝,在树枝上跳来跳去,然后用嘴啄着左搁右摆地架在树顶的树杈上。那次刮大风,窝上的一些树枝被吹落下来,喜鹊便忙碌着衔枝搬草、修复家舍。小喜鹊先在窝边练习走步,然后又在树枝上练习跳跃。有个*昏时刻,我在院里玩耍,突然一只小喜鹊落在我身边。她就在我的脚前,高昂着头,面带喜色,喳喳地叫着,一蹦一窜的向我挪,与我如此亲近友善。就在这一刻,我激动得大气不敢出,只是瞪大眼睛和她对视。
少年时代,我也曾掏过喜鹊窝。那次我顺着树干爬到喜鹊窝旁,惊奇地发现窝里有三只身上只有少许绒毛的小家伙,眼睛还没睁开,听到有动静就张开大嘴吱吱叫着索要食物,伸手一摸,雏鸟身子绒绒的暖暖的。突然觅食的老喜鹊回来,可能担心我 它的孩子,它在我的头顶上盘旋着,焦急地叫着,几次要啄我的头,我胆怯地哧溜滑下树。我再一次偷偷爬到树上去看小喜鹊,只见窝里空着,我正在发愣时,听到旁边不远的树枝上有喜鹊的扑棱棱振动翅声,循声望去,几只小喜鹊站在枝头上的腿还有些抖。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,尾巴一翘一翘的,正在树间练习飞翔技巧。
喜鹊与人类生活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。喜鹊大多把窝建在农家宅前屋后的大树上。有人说,喜鹊是一种能带给人吉祥的鸟儿。“仰鸣则阴,俯鸣则雨,人闻其声则喜”。在喧嚣的都市里,听到喜鹊的叫声,如同天籁之音,真是幸运。记得儿子高考那年,开考那天,天刚蒙蒙亮,窗外“喳”“喳”的喜鹊叫声把我吵醒了。心中不禁一惊,“这哪来的喜鹊?”只见一只喜鹊正扑楞着翅膀站在窗台上。它一身黑衣,肚皮白白的,小脑袋灵活地左右晃动,肆意地蹦跳着。我赶紧转身兴奋地对妻子说:“你看,有喜鹊在叫!”妻子笑着说:“喜鹊叫,喜事到。儿子高考好兆头呀!”喜鹊的叫声,吻合了我们对儿子高考的祝福与期盼。
“喳喳喳!”、“喳喳喳!”,喜鹊真的回家了!生态环境好转,食物链也在恢复,孩子们追逐着蹦蹦跳跳的喜鹊嬉闹。我留心发现,无论是明媚阳光下,还是驻足大树下,时常听到喜鹊脆亮的歌声。喜鹊敏捷的身影和舞姿,一年四季盘旋在美丽乡村和城市公园,悄无声息地与人类守侯和享用着“春色关不住”的绿色家园。
自然生态改善,到处花草清香、鸟语虫鸣,不仅喜鹊多了,家燕、麻雀、蜘蛛、蜻蜓、刺猬、青蛙等生物也家族兴旺啦!
喜鹊凝望着辽阔天空和苍茫大地,向 传递报告着好消息……
摘自厉彦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