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市作家范小红的《寻范文正公》获第四届“奔流文学奖”。
据悉,奔流文学奖旨在奖励 中短篇小说、散文、诗歌、纪实文学的创作,发现并培养文学新人,推动河南文学事业的繁荣与发展。奔流文学奖每两年评选一次,由知名作家、编辑家、文学评论家共同组成评委会进行独立审读与讨论,评选出 作品。
本次共有小说、散文、诗歌、报告文学等4类14篇(首)作品获奖。
5月15日在河南许昌举行了隆重的颁奖典礼。
寻范文正公
范小红
万安苍苍,伊水泱泱,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
——题记
有些事,注定终生难忘。年的春节,我12岁,大哥16岁,小弟9岁。渴望过年。北方乡村的腊月,风刮得柿子树的枝条乱摆,狗也躲进了背风的墙角里。不知道是谁在空中放了一个“二踢脚”,“砰——啪——”,全村的人都能听见。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放假,正在教室里抄写《岳阳楼记》。听见炮响,猛一激灵,这年说来就来了。腊月二十七一大早,母亲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照例,院中央摆上桌子,亮伯、遂亮叔如约而来,叠纸,割纸,倒墨,写对联。不管谁家,只要拿着红纸过来,一律满足。加上父亲三个人轮着写,有个对联本,几乎不用看。“春前有雨花开早,秋后无霜叶落迟。”“春风得意花千树,秋月扬辉桂一枝”“千江有水千江月,万里无云万里天。”既对仗又气派,看得我手痒痒。歇的那当儿,看我手痒,父亲会教我上手写个“小心灯火”或是“满院春光”“五谷丰登”的小贴。以至于许多年后,回到老家,再看到院墙上、灶台上自己当年的“墨宝”时,总有一种羞涩感,用大哥的话说,“留住就是乡愁”。那些年月我们村大渠上多家的对联都是从我家院子里写出来的。和往年一样,除夕,吃过年夜饭,我们弟兄三个的“背诗会”就要开始了。“背诗会”的忠实观众和服务员就是母亲,每次,她都会早早准备好油食、花生、糖块之类,以款待“评委”。评委就是大舅、叔叔和父亲。那年父亲 次给家里拿回了一小捆木炭,母亲把炭火烧得很旺,屋里暖烘烘的,两岁多的妹妹安安生生坐在火盆边,也算个小观众。起步,弟弟是50首,我是70首,大哥是首。每超一首奖金1毛,不封顶。年前,父亲特地布置“范仲淹的《岳阳楼记》一篇可抵8首诗”,他给我们每个人抄了一份,毛笔写的。《岳阳楼记》对弟弟是个挑战,他根本看不懂,我曾暗自偷笑“他不一定能背下来”,看过他拿的文章里,标了很多拼音。弟弟是 个出场,他竟选择了先背《岳阳楼记》:庆历四年春,滕子京谪守巴陵郡,越明年,*通人和,百废具兴,乃重修岳阳楼……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……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……时六年九月十五日。一字不差,滚瓜烂熟,弟弟一口气背完,扭头瞅了我一眼。那意思:“咋样?别小看我!”几十年后,再想起弟弟那个眼神,还和他互开玩笑,那一眼,还真让我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。以至于上场时我在“是进亦忧,退亦忧,然则何时而乐耶”卡了壳,幸亏及时调整,顺利过关。大哥当然不在话下,其实他早都会背诵了。皆大欢喜。领了奖金,发了鞭炮,母亲把新衣服都拿出来,我们姊妹四个从头到脚都是新的,妹妹的虎头靴子是母亲亲手做的,红绿花格子很好看,棉袄棉裤都是新棉花,摸上去可软和了。只是三十多年之后从父亲的日记中得知那年他和母亲都没有添新衣。新衣服、鞭炮和奖金着实让人兴奋。深夜里,和我同床的弟弟翻来翻去不睡觉,我拍拍他说:“赶紧睡,明天早上早点起,今年轮到你放鞭了!”他悄悄趴到我耳朵上问:“二哥,咱爸说范仲淹那三绝碑通体闪着金光几百年你信吗?”“不信!赶紧睡!”我说。“反正我信,咱爸又不会骗咱们!”弟弟不服。“咋?打个*吧!输了两块钱!”我试着戏笑弟弟。他一骨碌坐了起来:“来来来,拉钩!”“谁怕谁,我肯定赢。过了年就去证!”我俩通头睡了,鞭炮都捂在二层的被窝里,新衣服都套好也盖在被窝里。我一直惦记着弟弟那两块钱呢!当然,弟弟也一定惦记着我的两块,拉过钩的,弟弟懂什么?那么小,世上哪有闪金光的石碑?我赢定了。“如何让大哥带着我俩才能成行?”在自由和肆意的当儿,我也没忘绞尽脑汁。过罢初五,父亲带我们到县城住几天,他当时在县文化馆工作,还要布置元宵节文化活动。那个时代,逢年过节,文化部门真是忙,猜灯谜,说书,唱戏,耍狮子,划旱船,人山人海,每年都热闹得很。头天晚上,我的提议得到弟弟极力的响应,大哥也是经不起我们磨缠,终于同意,可能他觉得趁假期去看看范仲淹一定非常有意思,当然大哥不知道我和弟弟的“*局”。我们的这次行动没有告诉父亲和母亲。一是担心他们怕不同意;二是我们每个人兜里都有超过十块的“巨款”,有钱就胆大;再就是大哥去过洛阳知道路,“沿着洛栾公路往洛阳方向到伊川朝彭婆一拐就到了,那地方叫范园”。应该是初七的早上,吃过早饭,大哥骑着从大舅家借来“二八”自行车,后架上带着弟弟,我则骑着小姑家的“二六”自行车,从县城出发了。寒冷的大冬天,有喜鹊在头顶跟着飞,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全不在眼里。有小鸟在前面带路,骑车就更是一件快乐的事儿,寒风刮得脸生疼,戴着手套也挡不住冷,但这完全不算什么,兴奋能遮挡寒冷和生疼。出县城,过城关,进入大坪,大坪岭是个大上坡,我学着大哥把车子骑成S字型,这样省些力。到了岭脊,我把棉袄的扣子解开了仨,气喘吁吁有点骑不动了。大哥指着路边一个村子说:这就是民间故事嵩县八大景——源头活水的东源头村。我和弟弟一下子又兴奋了,书里面的东西原来在这儿。“你说说嵩县八大景都有啥?”大哥问弟弟。这个难不住弟弟,他双手松开大哥的腰扭过头对着我做了个*脸,大声回答:西岩戴雪、七峰叠翠、鹤鸣九皋、陆浑春晓、曲里温泉、源头活水、伊水秋声、三涂雾雨。我毫不示弱,说:“八大景编写的对联我知道!”大哥说:“你说说。”“左凤山右伊水相处陆浑春晓,远七峰近温泉耳闻九皋鹤鸣。左雾雨右戴雪见七峰叠翠举目观陆浑春晓;依活水望温泉闻九皋鹤鸣倾耳听伊水秋声。”就这样一路骑一路讲,到田湖两程故里时,我讲了“七峰叠翠和陆浑春晓”,弟弟讲了“三涂雾雨和伊水秋声”。讲着说着笑着,我的累劲儿也就过去了,竟骑得一身轻松。坐在两程故里的牌坊下,大哥拿出保国叔退伍时送给我们的*用水壶,三人轮流补给,弟弟先喝,等大哥喝完盖上盖子,我有点想吃油条了。大哥打开*挎包,一根油条撕成两半,弟弟一半,剩下一半再撕开,我俩一人一份,吃着真是香。骑上车,路很平,大哥骑得飞快,我咋也赶不上。他在前面“单丢把”……过鸣皋进伊川县,很顺利。问了一次路,我们就往彭婆许营村赶了,范园就在许营村。村中小路崎岖不平,加上积雪初化泥泞不堪,难走。路边竟然停着一辆吉普车?我和大哥推着车扒着车窗往里看,没人,弟弟也过来凑热闹,我假装说“这有啥好看,赶紧走”。其实很是羡慕和好奇,吉普车可是“大干部”坐的。抬望眼,远处村边上有一片柏树林,不用说那就是范园了。史书中记载:范园北依万安山,南面曲河水,东临九龙山,西望龙门山,嵩山少林位其左,伊河之水出其右,山重水复,气聚风藏,风水宝地也。范园就背靠着万安山,绵延的万安山犹如一尊卧佛,半山腰还能看到没有融化的积雪;曲河水里的冰已经化开,淙淙清流哗哗作响;龙门山近在咫尺,卢舍那大佛目光所及正是范园的方向;九龙山就是万安的一只有力的臂膀护拦着范园;伊河从范园侧身穿过,四季常流,奔腾入海;范仲淹曾经留恋的嵩山少林距此直线距离如此之近。正月里的豫西,除了范园那一片郁郁青青的柏树林,几乎没有一点亮色。田野里,享受了一场被雪滋润的麦子长势不错,许是年节,并无劳作的人。我和大哥推着车子,弟弟跟在车后,径直往范园走。越走越近!柏树林里高高树立着一通石碑,超过两人高,那碑前围着一群人,有六七个。半塌的一个院落,杂草丛生,有风化的石羊、石人和残缺的碑块凌乱堆放着。见我们弟兄到来,一群人甚是好奇,为首的一定是个“大干部”,50多岁的样子,穿中山装,口袋里别着一支笔。不用问,他是坐吉普车来的。只听到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: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守墓,这是范家的规矩,几百年没有变,范老夫子能为世人敬仰也是我们范氏后人的荣耀啊……那个“大干部”立马拉了老者的手说:“谢谢你们啊,范文正公是中国的良心,我去过岳阳登过岳阳楼,在那里读过《岳阳楼记》,千古名篇千古名篇啊……”这人登过岳阳楼?读过《岳阳楼记》?知道范仲淹?我们哥仨立马支起车子往人堆里凑了凑,支起耳朵。“大干部”又说:“范仲淹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,看到那个九皋山了吗?”他指着范园南面的九皋山说:“鹤鸣九皋,声闻于天,范仲淹一生就像鹤一样多次为民鸣号,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,忧国忧民,从不计个人得失。”收回目光,“大干部”突然问我们:“你们仨今天跑这里干啥?”我和弟弟都看着大哥,大哥说:“我们都姓范!”“大干部”又是一惊:“哪个村的?”“嵩县大章!”我一说出来就后悔了,下意识地捂了嘴。“你们从嵩县骑来的?”“大干部”推开众人站到了我们面前。继而又蹲下来拉着弟弟手:你多大?“九岁!”弟弟说。“你呢?”他转向我问。“我十二,我们都会背《岳阳楼记》!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我竟说出了这句话。一堆人七嘴八舌:“来来,背背,背背……”我看看“大干部”,他冲我有力地点点头。我们齐声背诵了《岳阳楼记》,弟弟声音 ,大哥声音最小。大哥搂着我的肩,我搂着弟弟的肩。“谁教你们的?!”看得出“大干部”很满意,哥哥从*挎包里取出来父亲给我们抄的《岳阳楼记》。“大干部”看后,取下钢笔,在上面写了一句话,递给了大哥,拍拍我们的头和众人一起告辞了。我看时那上面写着:“名门望族,更上层楼。”落款是李?,后面那个字有些潦草,笔画可稠,都认不得。就剩下我仨和那个讲解的老人了,老人姓范,是守墓的。老人领着我们在荒芜的园子讲了一遍,哪个是范仲淹的墓,哪个是范母的,哪个是儿子孙子的,还讲了范园独有的墓穴结构“扯儿背孙”。最关紧的是老人也讲了“三绝碑”,仁宗皇帝亲题,欧阳修亲撰,王洙亲书,和父亲讲的一样。在荒凉的旷野里“三绝碑”显得有些孤零零。弟弟很失望。哪有什么金光闪闪?我窃喜,两块钱如探囊取物,这个词好像是从《三国演义》里学来的。大哥不知道我俩的小心思,看得出他对范园的落寞有点猝不及防。许是老人看出大哥的情绪,他执意招呼我们回村里,路上他讲了一个我们从未听过的故事——说是朱元璋当皇帝那会儿,有个御史叫范从文,因言获罪要斩首,朱元璋翻阅花名册时发现范从文籍贯苏州,便问“你是范仲淹后人?”回答说:“范仲淹第十二代孙。”朱皇帝闻听赶紧派人取来五条锦帛,御笔上书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交给范从文——“免你五死!”在家里老人烧了开水给我们喝,拿麻花给我们吃,临走灌满了*用水壶。趁着大哥灌水的功夫,我把弟弟叫出来,要了赢来的两块钱。愿*服输,弟弟乖乖交了钱。午后的太阳已经偏西,整个范园沐浴在阳光里。相比起来,范园东边米的姚崇墓就更荒凉了。返程再次路过“三绝碑”,弟弟突然指着天空喊了一声:“二哥,快看,金光!”我看时,果然。渐渐偏西的太阳周围围着一圈彩云,橘红色、深绿色相间,越散越大。我们几乎是跳下车子:“祥云托日,吉兆。”大哥抬头喊了一句。“扑通”一声,他带头跪在了碑前,紧跟着是我俩。磕了三个头,恍惚间,我看见一个古代戴着官帽的人从头上飘然而过,像三国里的诸葛亮,是摇着扇子么?“轰隆隆——”,万安山上好似一声春雷响过来。多年以后,哥哥说他听到的是炸药包声,弟弟说他听到的是放 。反正是大哥慌不迭地拉起弟弟,我们谁也不说话匆匆离开。赶紧回家,天不早了。路上我主动提出拿出一块钱买东西大家吃,哥哥很是高兴也同意拿出一块,我俩决定不让弟弟出。返程很艰难,路途遥远,精疲力尽。一想起还要骑那么远的路才能回到家,我很是害怕。弟弟无所谓,他是坐车的。大哥说:你要勇敢,坚持,要给弟弟做榜样,坚持骑回家奖励你一块钱,随便你买啥。精神鼓励和物质奖励还是起了作用。一度我骑在大哥和弟弟的前面,甩他们好远,下坡路,大路上根本没有车过。终于越骑越没劲,越骑越累,还是骑不动了。进嵩县界,我说啥也不骑了,靠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有点瘫。大哥蹲下来说,我给你讲个范仲淹儿子的故事吧......我眯了一会儿眼,突然站起来说:“放心大哥,我要给弟弟作表率,一定能骑回家。”掌灯时分,我们回到了文化馆门口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家了。我们做好了挨训的准备。“爸,那碑不会发金光,但是有光环……”弟弟不怕训。父亲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,哈哈大笑起来——“原来,你们哥仨是去看金光闪闪去了?”末了,我们给父亲说那个叫李?的大干部给题词的事,父亲赶紧让大哥取出来看看。大哥翻遍*挎包,也没有找到。不用说,路上取东西的时候掏丟了。“好好记住那句话,丢了也就丢了,丢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,日后别给老祖宗丢脸就行。”然而这个大大的遗憾还是在35年之后轰然化解了。那是我从县里调到省城上班的第三个年头。有一天,我带着自己的刊物去见“老杨会客厅”的主人杨先生。约好的时间,赶到郑东新区时,杨先生临时有事需要等两个小时,重回单位吧来不及,干脆在附近转转等吧。我沿着国际会议中心周围漫无目地转悠,一抬头竟到了省文化馆的门口。想起父亲八十年代曾借调在省文化馆工作过,自然而然我径直走到文化馆传达室。“你们馆长在不在?”我问。“你找哪个馆长?”门卫问。“我——就是找馆长嘛?!我是农家参谋杂志社的。”我也不知道要找哪个馆长,因为哪个馆长也不认识。“只有李馆长今天在。”门卫大约听说我是杂志社的吧,把头探了出来。“就是找你们李馆长。”我赶紧应承。做了登记,我顺利上到三楼见到了李馆长。进门赶紧自我介绍:“抱歉李馆长,冒昧打扰了,我是——。”说完赶紧递上杂志,李馆长接过杂志,倒水泡茶。我在沙发上坐定,便聊了起来。我告诉李馆长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家老爷子曾在馆里工作过,这也是今天拜访的主要原因。得知我是嵩县人,李馆长很是兴奋,他说他是孟津人,我们是洛阳老乡。我俩这才发现为啥今天这么投缘,原来说的都是乡音啊!越说越投机,李馆长叫克征,是 作家李準的亲侄子。不知不觉间,聊了个把小时,杨先生打来电话,我便要起身告辞。临走克征兄赠我一本《李準文集》,我们 再见。送出门,他特别叮嘱“老爷子再来郑州一定带他到馆里坐坐”。大约是一周之后的一天上午,翻看《李準文集》,里面一篇文章吸引了我——《看范仲淹墓随想》一下子将我拉回到了35年前。李準先生在文中写到:“过罢春节五六天吧,我到伊川——”既想一目十行,又想一字一句。我能感觉自己咚咚咚心跳加速的声音,又能感觉有汗从头顶冒出。“那大干部是李準先生!没错是李準先生!!”是大作家,是写出《不能走那条路》,写出《*河东流去》,写出《李双双小传》的大作家,是电影《大河奔流》《高山下的花环》《清凉寺钟声》《吉鸿昌》《老兵新传》《牧马人》的编剧……我拨通父亲的“爸,爸,那大干部是李準先生,就是大作家李準先生!”拨通弟弟电话的那一瞬间,我变得立马镇定:“小三子,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神奇,别太吃惊啊,那一年,咱和大哥一起骑车去伊川找范仲淹的事你还记得吧?”“记得呀。你不是还赢我两块钱嘛!”弟弟笑着说。“那个坐吉普车的大干部你记不记?”“他还叫我背《岳阳楼记》。”“给咱题有词记不记?”“大哥不是弄丢了嘛。”“题的啥记不记?”“应该是名门之后,更上层楼吧?”弟弟想了想说。“不对,他题的是名门望族更上层楼。”我纠正说。“对对,是。咋了?二哥,现在想起来这了?”“那大干部叫啥记不记!”我又问。“不知道,要是知道了早都记住了。”“我给你说啊,那大干部是李準先生,就是大作家李準先生!”这一句突然声音大得把弟弟吓住了。“谁?李準?你是说写《*河东流去》获茅盾文学奖的李準?老家孟津的大作家?”弟弟显然不信。为此,专程回了一趟老家。吃完饭,我对父亲还有大哥和弟弟说:“今年清明节放假,咱们一起到伊川范园祭祖吧?”“中!”异口同声。当年的清明节,我们一家人起得很早。吃过早饭,儿子开着车,我们从洛阳出发。大哥打来电话说,他和父亲还有弟弟也从老家里出发了,约好在范园门口见面。真是起了个大早,赶了个背集。为了快些赶到,我提议走近道,王城大道一直往南进伊川左转到彭婆最近,40分钟一准到。结果跑到与南环交口处,王城大道修路断行,赶紧变道。转道辅路就堵上了,5分钟,10分钟,半小时,纹丝不动,进不得退不得。我让儿子前去侦查一下,原来前方事故。已经11点整,祭祀活动都结束了。父亲特意交代“不要慌,结束了我们也在现场等着你们。”我们只能从龙门站上,我告诉儿子从伊川北下。不承想到儿子路不熟,车到伊川北站竟然没有下站直接开过去了!把我给急得直嚷嚷“怎么搞的?”儿子一脸委屈:“那分明是伊阙站啊!”我一看,真是,啥时候伊川北改伊阙了?打开导航吧,南辕北辙了,将错就错,只有从伊川西下穿县城绕着走。爱人对我和儿子说:“乱中出错,凡事別慌,别埋怨。”七拐八拐。历尽千难万险赶到范园时,12点半。人走得差不多了,父亲坐在范仲淹塑像的台阶上在等我们,大哥、弟弟还有侄子本元都在。“凡事尽心了就行,不用自责。”父亲宽慰我们。父亲决定带我们祭祖拜谒瞻仰,园前的曲水河干涸了,取而代之的郑少洛高速车流不断。万安山不再绵延,顺着塑像看过去,山体被挖去大半,上世纪疯狂采石留下的惨状,像极了开肠破肚。好在,如今的万安山成为城市的森林公园,恢复已经有望。一家人绕过塑像往园子里走,走到桥中央,儿子惊讶地叫我:“爸,快看,我妈桥!”全家人目光所至,“景贤桥”三个字把大家全都震住了。我爱人更是有些惊诧,她的名字就叫“景贤”,一个字都不差。我拉起爱人赶紧在景贤桥上合影留念,背景刚好是“范园”和“景贤桥”五个字。我立刻写了一首打油诗:《清明祭祖.惊现》清明祭祖到范园,一座大桥园中现。范公文正名天下,此桥为何叫景贤?微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