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小丫,土木工程师,作品见《人民日报》《诗歌月刊》《扬子江》《*河文学》等多种报纸刊物,入选多种刊物年选,偶有获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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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小丫的诗
⊙ 值得
这么空旷的冬天
今天的气温比昨天降低十度之多
灰色的草坪上覆盖一层薄霜
有了白净的悬念。我踩着急切的步伐赶往工作
楼宇啊小路,北方清零的日常事物总是伴我同行
我爱的一切那么平淡具体细小
从这里移动到那里
哪里都具有相似性重复性
月落和日出存在重复性
但我每一次抬眼,还是那么深情
并深以为每一次都值得
⊙野步偶见
枯草横野,草暗因天寒
满目灰褐,伸出一步碰及一贴双喜
是冬日,已无爱怜的花卉草叶
爱情的灰烬所剩无几
喜字无济于婚姻,无济于喜事
无济于漫无目的的游荡
面纱已揭开
新娘已是旧妇,你一吩咐,她便靠近三步
在无声无息的日子里。
干枝条上少许残雪
尚未褪色的双喜静卧村野之地
⊙蓝色沙发垫
众多颜色中,我选中的一款
我要这安神入座的地方是蓝色的
不是别的颜色,和我的窗帘一样
是深海才具备的一种蓝色
要我的眼睛和我的心看过想过
杂乱无章的事情后,再次回归于平静
数小时前我和食客们谈过事
(我愿意接受的,和不愿接受的)
现在我坐进沙发里
我若平静下来,也只有一条鱼的记性
⊙白色记忆
入冬以来,这里失去生机
的记忆,大概是白色的
因为没有踩上脚印
这一段记忆干净,我不舍得从记忆库删去
白色的棉衣,还有飞入眼帘的雪
是活的,周围的植被冬眠了
因为冬眠,因为白色,人们走进新的感官世界
记忆干净且崭新,白色一点点涂染枯枝败叶
⊙骄傲或者自卑
我的男人和我的弟弟
说我很骄傲,让我学会和众人相处
我只是保留了一点真诚
总是不经意说出别人不愿意听的真话
我也常常因为性格弱点逃离人群
选择不与别人交往
这样以来我可能不 别人
也不 自己,从我记事以来
我逃避过许多人许多事
⊙我在一个误区中待了三天
进入误会,我不得原谅你
也不得原谅自己
随之而来的风暴中
厨房卧室客厅哪里都是悲剧之地
哪里都是装置炸药的战地
一切变的陌生,芹菜西兰花土豆
没有一样不是黑色的
夫妻之间的误解
堪比两个敌对国家的矛盾势力
而孩子是疾苦的百姓。
三岁时他在我们的战事中哭泣
把我们松开的手放在一起
在生活的废墟中我们重新站起来
你说:为我和孩子而改变自己
多么难啊,一座山可以移走
一个人的脾性可以改变吗?
⊙想写一首诗的时候
不知为何,比这首的结尾还要痛苦
常常是这样的:我最怕开始和结尾的处理
犹如我开车时最头疼出库和停车时的操作
每一天我的身体基本固定在工作和家庭之间
而一颗心始终游荡,我的大脑也不停跟着我受伤
想那些痛苦的人痛苦的事,我写诗也是不得不写
为了解救自己吧,惟有写诗我能平息反复的躁乱
想帮助一棵将死的植物,竟不知加急了它的死
我可以长时间站在冷空气中
却对寒冷无所顾忌,这冬日的地面
创造不出草的色彩,也极少看见喜鹊
我只能写白色的霜和雪,不用辩证
可以一起融化在将来的生命中,我需要这种融化
⊙与某人相同
我们并没有见过面
当然面对面,我们也看不到对方的面目
今日气温零下23度,我穿长羽绒服
戴着朋友赠送的帽子和手套,还有围巾
为了保暖也为了防护病*
我戴着口罩,如此以来我基本类似战地女兵
你和我一样,穿着长羽绒服
类似*用大衣款式,戴着帽子、围巾、口罩
我们只露出两只看不出表情的眼睛
也的确不用看清什么,零下23度啊
你和我基本已麻木,在这寒冷的冬天
⊙暖意
我一直构思春天的美好
从月初到现在
并且越是冷冽这种思想越清晰
恍若几天阴云之后的阳光
带着猛烈的感觉
有一种你不得不接受的意味
然而我摸不到一丝温暖
冻得很彻底,却没有小雪降临
先前下过的雪已融化,偶有一小块
因尘土已经变得污浊
孩子们看到,还是撵过去,稀罕地蹲下
在不太洁白的雪上写写画画
我的视角不是那一块雪
是雪地上的心愿:春歌悠远
在小区花坛的阴角,树根下,草地上
我理解并且拥有那一刻的天真
那是几个孩提年初的愿望
⊙你的光芒
是一场没有准备的雪落进校园
在视线所及之处是千万只昆虫飞旋
拍打尘埃和人们的灵*
我若闭上眼将失去轻盈的翅翼
⊙窗明几净
喜鹊划过窗口,我的床头窗明几净
几元钱买回来的石斛兰,没有保留一点力气
绽放之后再次绽放
我理解石斛兰花朵是爱过之后的爱
停不下来,窗明几净的时刻
你若忽然出现,一定惊动到云,坠落几滴雨
窗明几净犹如少女的爱
让此时此刻的寂静无边无际
⊙一只喜鹊替我坐在长椅上
而我站在离它不远的白杨树下
树叶和一些鸥鸟漂移眼前
汇聚而后扩散,如同早市结束前的一阵时光
人群离去,我已离开,站在白杨树下
听听不懂的语言,这种语言因为听不懂
而深深吸引我,我久久站立
喜鹊替我坐在长椅中,我们需要互换一下角色
因为我碰到能见度极低的雾气
移动的一切依然在移动
我只要片刻的停顿和茫然的张望
⊙冒雨去了现场
设备区已经搭设好屋顶,比起三天前
太阳下的厂区多了一层防护
排水管还没有刷防腐剂,雨中漆黑发亮
赶工的管理者站在承诺牌旁边
眼镜片上雨点弥漫,像我们开来的皮卡车
窗玻上雨刮器不停刮过,雨水不停打湿
污点沾满整个窗口,我们只能缓慢行驶
尚未硬化的现场像被人遗忘的,山野之地
而那些沾满泥土,依然施工的工人
则像越野车陷入漩涡的车轮
不停在原地转动,这一切都被过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