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巧红怀念喜鹊

文/毕巧红

有一天下班回家,走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,忽然听见喜鹊的叫声,我抬头一看,有只喜鹊在树枝扑打着翅膀,“喳、喳、喳”,真是久违的声音。

在我的家乡有这样的说法,要是谁家门前大树上有喜鹊朝着院子叫,那这一天,家里就要来亲戚了。记得我很小的时候,一听到家门前的树上有喜鹊叫,就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告诉母亲,母亲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,一边微笑着说:“那你去看看喜鹊是朝着谁家的院子呢?要是朝我们家,那就是今天家里要来亲戚了!”我欢呼雀跃地跑出去,喜鹊还待在门前高高的杨树上。我瞪大眼睛,仿佛它是朝着我的,但好像它也在树枝上跳舞呢,弄得我很是着急。可能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吧,每当听到屋外有喜鹊的叫声,我总会冲出去一探究竟。有时失望地回来了,有时开心地回来告诉母亲,让她猜到底是谁要来家里?是大舅还是三姨,还是姑姑?我总是盼望着,因为他们一来,就会给我们几个小*拎满满一大包好吃的。有时等了一天,家里也没有亲戚来,便心想可能是我没看清,喜鹊不是朝我家叫的,以后便看得更加仔细了。但有时明明看得很仔细,家里还是没有亲戚来,才知道,原来喜鹊也是会戏弄我的。现在想想,在我懵懂无知、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,那些喜鹊带给我太多的期盼与惊喜。

在我的童年记忆里,夏天的午后,杨树的枝叶间,碎银子般的光影投射到地面,疏疏落落的,我们一群调皮的孩子们喜欢在树影迷离闪烁的光斑里扑来扑去,或是趴在地上画画,看蚂蚁搬运食物,和我们大家一起玩的,还有小黑、阿*、西西、三毛……它们是我们自家养的猫儿们和小土狗们。大人们在地里干农活儿,讨论今年的庄稼长势,时而笑声朗朗。晚饭后,大人们都从家里出来乘凉,我们这些小孩们就在街道上跳皮筋,跳方格,玩困了就躺在大人怀里。有好几次,我都躺在父亲怀里数星星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记不清是哪年的夏天,一种叫天牛的植食性昆虫,把村庄周围的很多杨树啃噬的千疮百孔,从此之后,高大的杨树上总是空落落的,到了冬天,孱弱的树干上挂着单薄的喜鹊窝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村里的人不得不把伴随了他们几十年的杨树砍倒,村庄突然变得冷冷清清,让人看了,心中不免唏嘘,那些喜鹊,带着它们不舍的鸣叫,不知躲去了哪一个村庄。

上了大学到现在,这一晃就是近十年的时光,这期间,我总是奔波在异地他乡,很少回到小时候生我养我的村子。每次回去,都会感受到村子的变化。庄廓还是那个庄廓,就是觉得好像变得矮小安静了。去墙角晒太阳喧慌(方言“聊天”的意思)的老人越来越少,身体健朗的叔叔婶婶们脸上的皱纹也渐渐加深了,儿时的伙伴们都各奔东西,街道里偶尔有一两个小孩子跑过。村子里已不似我小时候,村头村尾总萦绕着成群结队的孩子们的笑声。有些人家搬到城里去了,院子也荒了,只有门口笔直的杨树,依旧守护在门前,眼看着这里的变化。但是却很少见到喜鹊,也很少听到喜鹊的叫声,是不是村子里少有亲戚来了,喜鹊也就少来报喜了?我也无从知晓。只知道,我所熟悉并且热爱着的村庄,永远地留在童年的记忆里了。

看着此刻眼前的这只喜鹊扑打着翅膀,准备向着温暖的炊烟弥漫的远处飞去,我在想,它是从哪儿来?若是从遥远的他乡过来,而且在这里和我相遇,我该有多么幸运。眼前的这只可爱的喜鹊,你打算自由地飞翔吗?请帮我为远方的牵挂捎去问候。

怀念喜鹊,可爱的喜鹊,让人心怀期待的喜鹊,更怀念老去的村庄和那里的人们!

毕巧红,文学爱好者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青海在线文化传媒出品。原创作品,请勿转载。《青海读书》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laiwujk.com/afhhy/2882.html


当前时间:

冀ICP备19035881号-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