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来疏竹,风过而竹不留声;雁度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。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,事去而心随空。
——明朝·洪应明《菜根谭》
一
年春节,士敏哥听说我回去过年,约我一定见见。
正月初七这一天,无云无风,天晴地朗,我跟着他来到县城东郊的寺儿山。
过了席家沟,士敏哥指着下面的一条道说,那就是传说中尧王访贤走过的路。
一提到尧王,敢情是“七十二乐尧”到了?
士敏哥说,尧沿千里太行第一陉——轵关陉东出,累马“尧汗”,歇脚“北尧途”,“乐尧”三日,问道“尧坪”,体察民情“尧王庄”,在这里与尧有关的故事、相关的地名,说不完,较是多哩。
《史记》载:“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”。当时我的脑际里顷刻间浮现出尧舜禹中国第一个太平盛世——“尧天舜日”的上古气象来。
此刻,我们已走到寺儿山,举目望远,垣曲环山,群峰耸立;俯首看近,垣曲山城,尽收眼底。这是上天赐给垣曲人的一幅美丽的大自然画卷。
“野猪出没处,行人注意安全”,一块红色路牌提醒我们,这里时常有野猪出没。
刚下过雨,转过弯,我们进入一个山凹凹里,地里果然到处都是野猪的脚印。依我看还不是一只,也不是两只,而是猪爸猪妈领着一群小猪崽子,少说也在五六只以上,也可能有七八只之多。
此地,两岭夹一沟,雨水淤出的地块,呈月牙儿状,当地人称“峪”。层层梯田,依“峪”而上,秩序井然。返青早了的冬小麦,湿漉漉,绿油油,叶子上的雪,尚未退尽。有三只喜鹊,在田间地头飞来飞去,叽叽喳喳。远处树林中,还能听到四声杜鹃“咕咕咕——咕”的叫声。有一只野兔从枯草丛中猛地窜出来,吓人一跳,瞬间便不见了踪影。
此山,坐北朝南,属向阳坡地,又隐藏在山坳里,既视野开阔又藏风纳气,来到这里,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,能够让人平静下来。
二
午后,回到清风岭士敏哥的家,饭就在他家吃。
早在几天前,他就为我备好了饭菜,简简单单五六样,道道都是地道货,色香味兼顾。
他亲自下厨,馍馍汤,炒黄豆芽,红薯丸子,绛县横水酱牛肉,一碗粉蒸肉,很合乎我的口味,都是我最爱吃的。
本桌“大菜”,士敏哥最拿手的是爆炒牛肚,还有那小碗香菜拌青椒,一个清爽,一个辛辣。
士敏哥今个儿高兴,又拿出他珍藏了多年的一瓶二十年青花瓷汾酒,喝!我不沾酒有五年了,这一次又端起杯,两杯下肚,脸红头冒汗珠,喝得全身热乎乎的。
聊天中,士敏哥说他的自传已写完初稿,准备出书,想让我看看,帮他想想,看取一些什么样的书名合适。他又说,今年他快七十五岁了,想尽快印出来,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思。
三
士敏哥论亲戚,我该叫他哥;按年龄,他大我十八岁,更像一位长者;说交往,我们属于有共同情趣,能说到一起,契合度高、互相理解的那种。
最早见他时,他已是县粮食局办公室主任,后来又任职县纪委副书记,是以“为官者”的身份出现在我眼前的。初去拜访他时,我还在读中学,说着话,腿都打哆嗦。印象最深刻的,是他家椅子后墙上的相框里,有一张他年轻时的照片,青春,清秀,帅气。
后来到参加工作时,是教书?还是从政?是回垣曲?还是留运城?又成了我的两难选择。是他为我出主意、想办法、指点迷津。
士敏哥一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