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戏这个不看书的时代,TA竟为书杀了人

Eva

据说谋杀是一种习惯,因为不难。

据说人们都喜欢挖掘老歌、老的衣裳,以及尘封旧案。

这个闷得笔者蛮想“打打杀杀”的4月,电视剧《喜鹊谋杀案》(MagpieMurders)原著的开头,具备那么一点点清热降火的功能:“一瓶红酒,一包家庭装的烤干酪玉米薯片配一罐萨尔萨辣酱,旁边放着一包烟;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;还有一本书。”

红酒,无。薯片配辣酱,无。烟,不抽。雨?不愁。魔都的雨,姑且用一屋子的书来解忧。

据说“看谋杀”也是一种习惯——侦探小说,尤其本格派的侦探小说常予人微妙的冲突感,即直面犯罪带来的刺激,和好整以暇隔岸观望带来的安稳。因此,情绪纷乱之际,选一本侦探小说,或者选一部侦探影视剧打发时光,其实是调剂、是发泄、是安抚。

小说《喜鹊谋杀案》曾横扫本格推理五大奖项,问鼎日本推理十佳 名。作者安东尼·霍洛维茨(AnthonyHorowitz)系福尔摩斯、等同人小说官方认定的续作写手,上世纪90年代起便开始改编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波洛系列——想必,由他亲自担任编剧,剧版《喜鹊谋杀案》不至于令笔者“乘兴而来,败兴而归”。

《喜鹊谋杀案》的两颗明星:大侦探阿提库斯·庞德(AtticusPünd),蒂姆·迈克穆兰(TimMcMullan)饰;出版社编辑苏珊·赖兰(SusanRyeland),莱丝利·曼维尔(LesleyManville)饰

笔者并没有失望。然而,当彬彬有礼的大侦探庞德与他的赖兰小姐挥手道别,当喜鹊从树梢一只接一只飞走,还是未能忍住心头淡淡的惆怅——

“他不只是个朋友,他是我认识的最善良、最聪明的人。”

Farewell,AtticusPünd.再见了。

两个世界案中案

《喜鹊谋杀案》的大女主苏珊·赖兰是个 的编辑,她所在的小型出版公司手握一张 ——推理小说作家艾伦·康威(AlanConway)。康威创造的“大侦探庞德”系列大受欢迎,第九本即将付梓。出版公司的老板查尔斯(CharlesClover)面临退休,如果能顺利地把庞德系列连同公司卖给大出版集团,就能安享富裕的晚年。岂料,苏珊收到的 书稿,不知何故居然缺了最关键的 一章,而康威亦蹊跷地坠亡……随着阅读的深入、调查的深入,苏珊越来越确信,书中的案件与现实世界的案件千丝万缕、交相缠绕。

本剧“双世界+双侦探”的结构属于比较工整的“套娃”艺术:书外,苏珊一边追踪书稿,一边破解康威谜案;书里,庞德的注意力则聚焦在男爵之死及男爵府邸发生的其余几起“意外亡故”案件上。艾伦·康威成了一条纽带,他个性卑劣自私、极度记仇,会把生活中“得罪”过自己的人和自己看不惯的人化作笔端不堪的丑角。而一无是处的姐姐、粗鄙的园丁、贩卖赃物的古董商等各怀*胎的疑犯集中在表面风平浪静的村镇,又偏偏是那么“阿婆”,一条条“红鲱鱼”游来游去,无疑是对“女王”克里斯蒂、对多萝西·L·塞耶斯、对本格派推理经典的致敬。

莱丝利·曼维尔看上去颇为机敏,可以尝试扮演马普尔小姐

康勒斯·希尔(ConlethHill)饰艾伦·康威

这份大张旗鼓的致敬,令古典推理迷大呼过瘾。“七只喜鹊”的童谣首先让他们联想到“十个小黑人”(《无人生还》)、“唱一首六便士之歌”(《黑麦奇案》),随着故事的推进,他们又发现这首童谣之于案情,实则更像“五只小猪”(《啤酒谋杀案》)——童谣和谋杀案主线并无干系,却在无形中烘托着故事烂漫诡异的氛围。案中案部分,典型的*金时代推理风格,庄园、小屋、湖泊;貌似被害的是意外,伪装横死的是谋杀;指控的真实对象被故意模糊,障眼的花哨幌子被抛到台前……更有趣的是,案中案的三个主要探案角色一一对应着波洛系列的人物,甚至连名字发音的韵脚都相似。

书里憨态可掬的警察、C位的大侦探、大侦探的小助手,古典推理迷眼熟的配置

电视剧的呈现效果超越了原著小说。张弛有度的节奏,近乎完美的剪辑转场,同一演员轻松分饰二角的“对号入座”,不同年代滤镜和服化道的差异,巧妙地规避了本可能显得生硬、混乱的两个次元的不停穿插,充分彰显了影像的优势。更重要的是,身为阿婆的迷弟,霍洛维茨继承了“阿加莎风貌”的优雅、圆满:侦探总能解开谜题,就像每天总有日升月落。不管现实如何,我们永远可以躲进推理小说的城池堡垒,在作者的指引下进行一场公平的游戏。这里虽然意外迭出,恐惧、嫉妒、愤怒、贪欲……文明的基本却还没有遭到彻底的破坏,一波三折之后,真相终将大白,不负苦心探索之旅。

昨日固然有忧伤的印痕无从排遣,但不至于真的出现变态、野蛮、混沌、无序的一面,对于已经活得足够艰难的读者而言,这种披上了一层珠片薄纱似的叙事,可以被当作是一种享受,乃至是一种逃离。遑论英格兰的乡镇美景如诗如画,芳草绿茵、森林幽趣、华屋小楼、临街酒馆,随手一截,就是妥妥一张桌面壁纸——

缺憾与悠远回声

当然,《喜鹊谋杀案》也存在不少缺憾。

很明显,霍格维茨模仿的水平,远超其独辟蹊径的天赋。他能够布陈诸多大师作品中“惊艳一枪”的瞬间,却难以为之注入新的生气,过多的铺垫后,是匆匆“杀青”。《喜鹊谋杀案》的案中案,过往的隐秘罪恶是悲剧的源头,但大侦探抽丝剥茧的过程,难寻层层递进的缜密,多少显得针脚粗疏,使真凶现形不如预期的那般激动人心。而苏珊之所以“ 定位”杀害康威的凶手,更浮皮潦草状若儿戏,全靠离职员工的一句话!对,一句话一锤定音,推理的快感、智力的较量,谈笑间灰飞烟灭。 ,康威玩弄的异位字谜,被设定成他的催命符,就连这个杀人的动机在笔者看来也是孱弱的——归根结蒂,为书杀人的背后是为钱杀人,问题是作家的恶作剧果真如此毁灭性么?

倘若把要求再放高一些,两个世界的谋杀案,该当形成互文和余音,可惜霍格维茨棋差一着,未竟全功。几个案件的内核并没有本质的关联,不同时空的汇合,没有升华故事的主旨。侦探小说曾被讽刺为“被玩坏了的贵族老爷的消遣”,每一部古典推理小说中的庄园命案,背后都是一个庞大家族的坍塌和重新洗盘,在这点上,《喜鹊谋杀案》浅尝辄止,观众 能确定的是,乖张傲慢的康威住在气派的府邸,自我消费着原创作品里的失落空间,这似乎也宣告了那个时代早已远去,徒留形式上怀恋的空壳。那种缓慢和雅致,连同它的阴暗和残忍,再也没有办法重现了,只存在于“虚构”。

不过,自始至终,苏珊·赖兰和阿提库斯·庞德惺惺相惜。他俩的互动,一红一绿两辆小车在美不胜收的乡村小道交错前行,一女一男一实一幻步调一致,奏响了《喜鹊谋杀案》的清亮和声,并荡起阵阵悠远的回声。最了解、最珍惜庞德的人正是编辑苏珊,她参与了他形象和人格的塑造,既是他的伯乐,亦是他的知己。剧版二人同框出场、直接对话,彼此映照、彼此成就,镜像CP搭档默契,观众自然产生情感共鸣。

“在我们的一生,稀罕的是遇到了解。”苏珊与庞德称得上心有灵犀,这是《喜鹊谋杀案》最动人的篇章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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