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，走在薄霜里
文/邢保花
懒在暖暖的被窝里，真不想立刻起床。也听见楼下老赵的卷闸门已响了两遍，知道她女儿上学去了。要是往常，这时也起来多时了，想想现暂替我完成这项为儿子按时做饭和督促完成作业的姐姐，我最起码得早起，真要没事可做，出去锻炼下免疫力超低的身体也是好的。
匆匆穿好衣服，再草草武装一下，如戴上围巾、口罩和手套，便轻轻跑下楼。街边的路灯发着微光很像我此时惺忪的睡眼。零下十几度的严寒，腿面感觉像忘了穿裤子，呼出的热气瞬间凝固成白色冰霜沾在帽沿和发梢上，手套里冷得也几乎要生出冰块来。还是先使劲儿蹬蹬腿，伸伸胳膊吧，但愿西边天空那轮轻柔的月影也不要取笑我此时有些滑稽的动作。路上行人极少，不时掠过的汽笛声也不会打扰到我的遐思：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，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……默念着戴望舒的小诗，便甩开膊子，昂首挺胸，像个膘汉大阔步向前走去。我喜欢这淡淡的寂寥和冬的宁静。
身体逐渐变暖，手套里一直保持蜷缩状态的双手上也有一股暖流传来，从手心到指尖。此刻，内心仿佛裹了一团火，寒流也望而却步。睫毛上结的小冰珠有点沉，眨一下还会上下粘在一起，那感觉让我想起了N年前的学生时代。多少个这样的清晨啊，和同学啃着洋芋蛋，就着寒风匆匆赶往追梦的路上。那是一生中最难忘怀的时光。
不知觉已走到了桥上，为使少出汗和不受凉，先停下来轻轻拍打双腿正反面，从腿根到小腿处反复十几下，再抬头，那条冰封的河面在朝霞里披着乳白色的锦被向东荡漾开去，卞之琳的《断章》又跃出来：站在桥上看风景，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……虽然西北的边垂小镇上冬天没有什么醉人的风景，也不会出现那个站楼上看风景的人，但我依旧喜欢站风里痴狂地浅吟低唱。
要是下雪天，天气也不怎么冷，一人踏雪独行，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，多像刚涂的那些歪歪扭扭的诗行，一阵暖意可笑地掠过心头。街角的拐弯处，苍老的柳树，宁静的农舍和袅袅炊烟都是我所熟悉和热爱的；几只早起的喜鹊，一连串优美的啼鸣总能美丽我淡淡的忧伤，仿佛春天的麦子正在我诗行里拔节。绕镇一周，刚好用去40分钟到45分钟。谁说晨练不上瘾，每个清晨，不用闹钟，我都快步走在那圈飘着薄霜的水泥路上，欢快得像个孩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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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保花，大通人。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，喜欢咀嚼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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